戰(zhàn)爭爆發(fā) 學生奔南京
盡管時隔60多年,但當曹老回憶起那場戰(zhàn)爭時,他還是會拍著腿,或激動、或感慨……70多年前的事仍舊條理清晰。
“我父親清華大學畢業(yè)后成了當時遼寧省警務處處長黃顯聲的秘書,我7歲時就跟隨父母來到了沈陽。”
在“九一八”事變的當晚,12歲的曹玉琨在睡夢之中聽到了隆隆炮聲,第3天他們就回了西豐縣老家,而后輾轉經天津、北平,前往南京求學。
1935年曹玉琨從天津南開中學初中畢業(yè),回到北平在東北中山中學念書。隨著戰(zhàn)爭形勢的需要,1936年11月12日,全校師生登上了去南京的列車,當列車到達板橋鎮(zhèn)時已經是晚上八九點鐘。
板橋鎮(zhèn)在南京以西約16公里,在這里,曹玉琨開始了一年的生活,直到南京保衛(wèi)戰(zhàn)前夕。
“白山黑水” 民心憂淞滬
“在學校老師經常教育我們不能忘記故土,我記得當時的校歌有這樣的歌詞:‘白山高、黑水長,江山信美兮,愁痛兮難忘!有子弟兮鎖尾流離……惟楚有土,雖三戶兮,秦以亡,我來自北兮,回北方!’”
曹老說,他們東北流亡學生從來沒有忘記要回到家鄉(xiāng)去,甚至把學校的宿舍區(qū)命名為長白區(qū),教室區(qū)命名為黑水區(qū)。
曹玉琨和他的同學們并沒有等到他們期待的勝利。1937年11月中國軍隊在淞滬會戰(zhàn)中失利,上海被日本占領。
上海陷落后,距離上海300多公里的南京直接處于日軍的威脅之下。
西遷之路 難民總難行
1937年11月11日,也就是上海失陷兩天后,蔣介石任命唐生智為南京城防司令,負責南京保衛(wèi)戰(zhàn)。也就在那一天,中山中學接到通知,“自行搬遷”。
“11月22日,我們離開了生活一年的南京,可令我們想不到的是,從南京開出來的西行客車全是難民,水泄不通,我們足足等了一天也沒上去車。”
“直到第二天凌晨3時,南京方面給我們學生準備了一輛專列,第二天上午我們總算到了蕪湖,”曹老回憶說,“那天凌晨,我們剛走到蕪湖邊就看到了等船的人海。我們站在最前邊的10余位強壯男生手挽手形成了人墻,攔住兩邊的人群,護著女生、低年級學生先上船,最后大家全部登船離開了南京。”曹老說。
力戰(zhàn)不敵 守軍潰退渡江
在他們離開以后的幾天時間內,直到南京撤退的時刻,乘船渡江已經成為不可能奢望的要求,有數萬士兵的生命葬送在滾滾長江中。
當時日軍對南京分三路進攻。戰(zhàn)斗的慘烈程度我們無法描述,在一位目前仍舊健在的教導總隊老戰(zhàn)士楊永成的回憶文章中,我們看到了這樣的講述:
“南京紫金山重要陣地失守,被我軍教導總隊奪回,旋被日軍復占。我軍為奪回陣地,重組兵力,經兩小時的沖殺,日軍敗退。僅守了半天,又被日軍占領。我們又進行第三次的拼殺,直打到拂曉才收復陣地,雙方死傷慘重,而我軍越戰(zhàn)越勇,視死如歸,悲壯之極!因此日軍惱羞成怒,遂增調空軍轟炸,加強地面進攻,掌握了戰(zhàn)場的主動權。我軍不敵,全線潰敗,我和幾名戰(zhàn)友逃至蘆葦叢中,避敵火力搜索。敵去,欲渡江北,又無大小船只,只好制葦束捆,每人一捆,橫渡江北,也不知漂流多遠,將及岸邊,戰(zhàn)友失散,僅我一人,呼救不應。乃棄葦上岸,又遭泥濘深陷,不能立行,不得已而橫臥泥上,滾向岸邊……上岸后,到處廢墟,杳無人煙。”
12月8日,日軍占領了南京的所有外圍陣地,南京守軍的惟一退路只有北渡長江。此時唐生智擺出了“背水一戰(zhàn)”的布陣,將長江上的渡船全部銷毀,自己斷絕了南京守軍的退路,誓與城市共存亡。不過指揮上的混亂,造成了隊伍無路可退的局面。
宣布大撤退時,各部隊、陣地間電話已經不通,很多部隊無法收到撤退的命令,甚至有的軍官沒有傳達命令就自己先跑了,各部隊聞風而動,局面異;靵y。
第78軍軍長宋希濂后來回憶:“因載重過多,船至江中沉沒者有之;因爭奪船只,互相開槍斃傷者有之,將船擊毀沉沒者亦有之。許多官兵拆取店戶門板,制造門筏,行至江中,因水勢洶涌,不善駕馭,慘遭滅頂者數以千百計。哀號呼救之聲,南北兩岸聞之者,莫不嘆傷感涕,真可謂極人世之至慘。”
可能有9萬多士兵在撤退、突圍時陣亡,或者留在南京被殺。
屠城三日 年初一痛哭
12月13日,南京城裸露在日軍面前,日軍一進城,就開始了大規(guī)模有組織的殺戮,即震驚中外的南京大屠殺。在約翰·廷珀利所著的《侵華日軍暴行錄》一書中,這時的南京被他稱為“活地獄”———
“南京各條街道都躺著市民的尸體。絕大部分都是13日下午及晚上日軍入城時被殺的。有些尸體上的刺刀傷痕簡直是殘酷的野蠻人所為。”
“僅在華中戰(zhàn)區(qū),死傷的中國士兵至少就有30萬人,同時還有30萬左右的平民百姓慘遭蹂躪,廣大地區(qū)人煙絕跡、一片荒涼。工礦企業(yè),也都在狂轟濫炸之下成為一片廢墟,蕩然無存了。”約翰·廷珀利說。
講到南京大屠殺時,曹老的臉色微沉,“我們聽到這個消息時悲慟欲絕,在1938年的大年初一,我們學校進行了集體合唱,《打回老家去》的歌聲一起,聲音特別凄楚,同學們無聲落淚,到后來是泣不成聲,最后歌聲變成了一片哭聲,這就是我所經歷的最心酸的大年初一。”
1937年12月13日,日本侵略者占領中國南京。在日本華中派遣軍司令松井石根和第六師團師團長谷壽夫指揮下,日軍使用集體槍殺、活埋、刀劈、火燒等慘絕人寰的手段,經6個星期的血腥屠殺,在南京殺害中國平民和被俘軍人達30多萬人。南京大屠殺是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中極端殘暴的法西斯獸行?箲(zhàn)勝利后,甲級戰(zhàn)犯松井石根被遠東國際軍事法庭處以絞刑,谷壽夫被引渡給中國政府處死。
1937年12月13日,日本侵略者占領中國南京。在日本華中派遣軍司令松井石根和第六師團師團長谷壽夫指揮下,日軍使用集體槍殺、活埋、刀劈、火燒等慘絕人寰的手段,經6個星期的血腥屠殺,在南京殺害中國平民和被俘軍人達30多萬人。南京大屠殺是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中極端殘暴的法西斯獸行?箲(zhàn)勝利后,甲級戰(zhàn)犯松井石根被遠東國際軍事法庭處以絞刑,谷壽夫被引渡給中國政府處死。
從1938年到1943年,日軍對中國戰(zhàn)時首都重慶進行了長達5年半的“戰(zhàn)略轟炸”,史稱“重慶大轟炸”。這是世界戰(zhàn)爭史上第一次取消了前線與后方、交戰(zhàn)人員與和平居民界線的“無區(qū)別轟炸”。
這是一場悲壯的戰(zhàn)役,10余萬中國軍隊死守南京和中山陵,誓言寸土不讓、生死與共;這是一場讓人不忍回首的戰(zhàn)役,無序的撤退中僅有不足半數官兵渡過長江,留下的是數萬永沉江底的戰(zhàn)友和一座猝不及防的城市。
這就是南京保衛(wèi)戰(zhàn),它的初衷之壯烈與結果之悲慘令人驚心。
“九一八”事變、“一二·九”運動、淞滬會戰(zhàn)、南京保衛(wèi)戰(zhàn)、武漢會戰(zhàn)、重慶轟炸……從戰(zhàn)爭爆發(fā)開始,曹玉琨就一路南下流亡。
南京,這座當時中國的首都,曾是曹玉琨寄希望最多的避難之所,然而最終陷落了……這對于他和當時的國人來說,無疑是一種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