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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感悟:那時有夢,從北到南
浪蕩天涯的孩子,忽晴忽雨的江湖,愿你有夢為馬,隨處可棲。——《以夢為馬》
像我們這種做廣播的,天天要說很多話,天天還要在各色各樣的聲音里面度過。所以每當(dāng)下班回家之后,我就會把自己放到一個特別安靜的環(huán)境里,最好一點聲音也不要出現(xiàn)。但是今天晚上,也許是窗外下雨的緣故,我突然很想找點東西來聽聽,哪怕只是一首歌,哪怕只是一段簡單的聲音問候。隨意點了電腦播放器里面的隨機(jī)播放,一個溫暖的女聲瞬間抓住了我的耳朵。我很少有喜歡的女主播,可能因為自己就是一個女主播的緣故吧。呵,自戀情節(jié)太重,所以老覺得自己的聲音才是那個最舒服的?墒,今天不一樣,這個聲音也讓我瞬間安靜下來,整整聽了半個小時。
不瞞你說,這個女主播是我一個許久未曾聯(lián)絡(luò)過的好朋友,喜歡奶茶劉若英,所以我們就叫她奶茶小姐。90后的她卻有著80年代的心,雙魚座,渾身上下充滿著文藝知性的味道,卻是眾人眼里的傻二缺。說起她的故事,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大二那年她與我徹夜通宵聊異地男友的愛情。第二個想到的就是她曾經(jīng)在我面前對我說:“小北,我覺得我好像除了廣播,一無是處。”你看,就是這樣一個女孩,除了廣播,她覺得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2013年,這一年,對于大四的我們來說是殘酷的一年。面對未知世界的茫然,面對夢想生活的抉擇,面對內(nèi)心掙扎沸騰的不安,我們都踏上了所謂的追夢之路。
九月初,奶茶小姐買了迄今為止最大的一個箱子,去了武漢。下了車之后就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君君和土人先生朝她揮舞著的雙手。她笑容燦爛地朝他們走了過去。土人先生接過她的行李箱順手遞給了她一張明信片,明信片上印著武漢地鐵路線圖,明信片來自“曇華林大水的店”。
君君說:“以后就在武漢了吧?”
奶茶小姐看了看武漢灰蒙蒙的天,點了點頭十分肯定地說了聲:“嗯。”
土人先生走在最前邊帶路,邊走邊說:“明信片上面的圖你一定用得著,下次有時間就帶你去曇華林,那絕對是你喜歡的地方。”
奶茶小姐笑著說:“好。”
這是她在武漢的開始,從那時起,她就常對自己說,也許,我人生的轉(zhuǎn)折就會從這里開始。
懷抱著信心滿滿的斗志,她開始積極地熟悉著這里的一切。用最快速的時間找到了房子,聯(lián)絡(luò)到了同在武漢的兄弟,也順利見了提供給她實習(xí)機(jī)會的人。一切都那般的順利,讓她對這座印象本不怎么好的城市也開始有了那么一點點的期待。
去實習(xí)單位報到之前,她一有時間就打開百度地圖滿大街地跑,看圖轉(zhuǎn)換公交、地鐵,希望能夠盡快地融入這個城市。那時候她跟大學(xué)期間最好的哥們兒在循禮門合租,武漢的老復(fù)式樓,舊但安全。記得最初那一個星期每天在電話里都要跟家人解釋:“對我這個哥們兒你們絕對放心,老實人,不會對我怎么樣,生活上還能照顧我。”事實證明這哥們兒的確老實,第一天早上他上班要轉(zhuǎn)車,先出門了,怕奶茶小姐一個人在家不安全于是把門從外面反鎖了,那天是奶茶小姐去實習(xí)單位報道的日子。她剛要出門時,發(fā)現(xiàn)門怎么也打不開,打電話給他,他又從公司一路轉(zhuǎn)車回來,花了四五十分鐘回家解救奶茶小姐,導(dǎo)致她實習(xí)的第一天就光榮地遲到了。
奶茶小姐實習(xí)的單位是湖北廣播電臺,乘坐地鐵2號線到中山公園站下,每次出地鐵站的時候,她總是習(xí)慣性地抬頭看一眼,看見湖北廣播大樓的大熒幕上閃過她最愛的廣播節(jié)目主持人許韜的照片。那個時候她會一個人安靜地在大樓下站兩分鐘,那兩分鐘里,她曾無數(shù)次幻想關(guān)于自己美夢成真的所有畫面。她默念著:“我可以離家遠(yuǎn)一點,我愿意一個人在異地生活,我可以不談戀愛不結(jié)婚,我只有一個愿望,就是在這棟大樓里有個位置,當(dāng)個有分量的廣播節(jié)目主持人,像許韜和簡然那樣。”然后鼓起勇氣面帶微笑地迎接這座大樓里的一切挑戰(zhàn),F(xiàn)在回想起來,那時候的心純粹得就只剩下夢想了。
但是,一切沒有你認(rèn)為得那般簡單,以前的奶茶小姐總認(rèn)為做廣播無非就是寫寫文藝的稿子,到了時間,準(zhǔn)點坐在話筒前面面帶微笑地給大家講故事。講完故事之后就可以收工回家睡大覺了?墒乾F(xiàn)實中呢,她每天要給同在辦公室的所有前輩寫稿子,寫各種稿子,新聞、咨詢、路況、音樂、綜藝。幾乎所有節(jié)目的稿子她都寫過,而且每天的風(fēng)格都在變化。但是用到的少之又少,好像那樣的東西做出來都只是一場笑話。每當(dāng)看見那么辛苦編輯出來的稿件被丟入垃圾桶的時候,她只對自己說一句話:“沉住氣,該來的一切都會來的。”就像跟自己在賭一個精彩美麗發(fā)著光的以后,其實輸贏都是自己,還覺得樂此不疲。
那個時候她的每一份付出都是沒有薪酬回報的,武漢的物價不比北京低,沒有工資她也只能咬牙堅持。每天按時按量完成辦公室里每一位前輩交給自己的任務(wù),見每個人都微笑,生怕自己有哪點不妥。只要能走進(jìn)那棟大樓就會覺得滿足,哪怕上不了直播,但只要能跟著自己喜歡的主持人的節(jié)目組就滿足。
后來終于有了一次機(jī)遇,她寫的情感故事稿件被夜間節(jié)目的一個主播看中,并且邀她加入自己節(jié)目的編排甚至是嘉賓。她也終于第一次在這個城市和自己心愛的廣播親密接觸。
那段日子,辛苦但快樂。每晚十一點才下班,然后整理好東西回家。從武廣到循禮門,一個人過地下通道時,總會看見有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哥在那兒唱歌,唱的歌曲她有的聽過有的沒聽過。不過,每次看見他她都會覺得心安,總覺得這個城市里有人和她一樣在堅持著自己心里那份小小的夢想。然后一個人走夜路回家的孤獨感也瞬間減半了。
之后,日子就那么按部就班地過著,仿佛一切就快要步入正軌之際,奶茶小姐卻作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她要離開武漢了。
很多人后來都問過她,其中也包括我。大家都說:“為什么要離開呢?眼看你的夢想就快要實現(xiàn)了,那個時候離開不后悔嗎?”
一大波的問題向她襲來,而她給出的答案卻是:“沒有原因,就是一時的興起;蛘呦胍ヒ粋更加遙遠(yuǎn)的地方追求自己想要的。”
事實證明,她的選擇是對的,后來她和我們說起的時候都抱著一種慶幸的心情。
離開武漢那天,凌晨四點,哥們兒陪著她從租住的房子打車去青山高鐵站,頭一次她感覺循禮門到武漢站那么近,司機(jī)開得那么快,那個時候她多希望路上來個堵車什么的,讓她還能再多看幾眼大武漢?煲竭_(dá)的時候,奶茶小姐轉(zhuǎn)過頭對哥們兒說:“凌晨的武漢好美。”然后下車,頭也不回地涌進(jìn)了人流。火車鳴笛的那一刻,奶茶小姐腦海里突然回憶起這座城市的些許片段。
渣家小路夜市的三鮮煲。
循禮門地鐵站旁的大潤發(fā)。
中山公園附近有家書店。
戶部巷里民院學(xué)姐開的文藝小店。
甚至那個每晚唱歌陪伴自己走一段夜路的吉他小哥。
本以為記住了很多,慢慢地,卻只記得這么多了……
同樣是那年的十一月,奶茶小姐來到了她的第二座城市:珠海。這是一個與武漢全然不同的城市,也開啟了她全然不同的生活。她通過發(fā)送自己的聲音小樣,成功入選了珠海電臺一個全新頻道的實習(xí)生。本來以為進(jìn)來后就可以安心工作了,沒想到等待她的卻是殘酷的現(xiàn)實。一共進(jìn)來三十名實習(xí)生,為期三周的實習(xí),幾乎每一周都要淘汰六七個人。那個時候,為了不被淘汰掉,奶茶小姐和同事們幾乎是不眠不休,每天重復(fù)的事情就是寫稿子、錄音、做版頭、做廣告。巨大的工作量幾乎把他們折磨得遍體鱗傷。不光如此,白天的時候,還要面對上級的開會批評。做的不合格的,當(dāng)場就會讓你滾蛋。奶茶小姐差點就成了滾蛋名額的其中之一,原因就是她的后期是全組最差的。每次做出來的東西都會被主管毫無保留地狠狠嘲笑,甚至有一次被批評之后,主管放話說如果再不出新花樣就直接走人吧。
連續(xù)兩天一夜她沒有休息,為的就是把那個廣告做出與眾不同的感覺來。她一整夜沒睡,她發(fā)泄情緒的方式是偷偷躲在廁所里面哭,甚至她都不敢哭出太大聲,怕影響其他努力的小伙伴。哭得不能自抑的時候她就問自己,為什么要來這里,當(dāng)初的選擇到底值不值得?不過,她心里給出的答案就是不后悔。于是,她打氣精神重新投入戰(zhàn)斗。終于在第三天早晨交出了創(chuàng)意十足的作品。最終,她幸運地被留下來了。
三十個人,最后留了七個人,她是其中的最后一名。也曾自卑過,茫然無措過,總覺得自己跟不上這個時空的節(jié)奏,但是她最終還是告訴自己:沒事,慢慢來,走慢點,也一定能夠到達(dá)終點的。
前不久,我在她的微博上看見她帶著她的節(jié)目入選了珠海市的活力女主播。然后看到照片中她和一群女主播們站在一起時露出的自信笑容,我心里不禁涌出一股濃濃的感動。
突然想起她曾經(jīng)在節(jié)目中說過的一句話:任她們多漂亮,未及你矜貴。
奶茶小姐,在自己故事結(jié)尾寫了這樣一段話給我,她說:
多慶幸,轉(zhuǎn)換了城市,初衷未變,依然能在南方海濱小城里實現(xiàn)曾經(jīng)的夢,做著此刻的夢。
知足此刻,感恩當(dāng)下。
看到這些文字,想著想著就笑了。
哪怕曾經(jīng)以為的不堪,也已經(jīng)和解。
忠于感覺,就能好好思考。
只是忠于感覺的人,總是要為自己的感覺承擔(dān)后果。
可是讓我覺得,自己是驕傲的,偉大的。
浪蕩天涯的孩子,忽晴忽雨的江湖,愿你有夢為馬,隨處可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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