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獨中的洞見》唯美格言
人生是對幻象的一場永恒的追逐,同時也是對真相的一個永恒的逃遁。
正如一個東西往往遠觀才美,很多平淡的事情唯有在回憶中才顯得美好--一種時間上的遠觀。
不管局部發(fā)生了什么,整體仍然完好無損。那么在整體的眼里,局部所發(fā)生的一切就只是一場夢。
氣泡和蜘蛛網(wǎng)在一定的光線下都是色彩斑斕的。只是氣泡太容易破裂,而蜘蛛網(wǎng)又太難以掙脫。人們在世上所熱烈追逐的事物,大都具有這樣兩種特性。
命運偶然把人們關(guān)在同一個籠子里,不過,當他們掙脫籠子后,他們還是奔向不同的方向。
兩個人本來是兩條路,當這兩條路會合在一起后,便很可能彼此纏繞,形成了一個結(jié)構(gòu)或一個漩渦,但路將從此湮滅。
也許,這個世界就是為了讓我們感到挫折而存在的。只有經(jīng)歷了人生的幻滅,才能超越人生。
保持超然,恐怕是一個人活在世上最體面的方式了。
人以他所擁有的一切構(gòu)筑了自己的迷宮,并迷失于其中。
通常,我們在漂泊中才會更清醒地意識到自己的存在,那是有點滄桑和悲愴的感覺。不過,我們喜歡那種感覺。
生命是一種誤入歧途的狀態(tài)。也只有通過這種方式,生命才會了解它自己。
作為我們的一個對照物而存在,也許才是這個世界的真正意義。所以我們不要一味地向外看,而更要向內(nèi)看;我們不要一直向前看,而更要回頭看。
當一個人欠缺高度,他就會去追求寬度,并且幻想著可以把它直立起來變成高度。
當我們嫉妒別人,就等于我們暗地里已經(jīng)承認了他相對于我們的優(yōu)越。嫉妒拒絕贊揚,但實際它是一種隱性的贊揚。
一個人的習慣就像那些統(tǒng)治者,它有著自己的既得利益,盡管它也知道自己的種種危害,但這并不意味著它會輕易地讓出自己的地位。
人們對一個事物的猛烈抨擊,往往并沒有反映出他們的判斷力,倒是更顯示出他們的內(nèi)在尚有很多余怒未消。
在通往利益的方向上,即便是旁門左道,也已經(jīng)人滿為患。
一個內(nèi)在有著卓越稟賦的人,才會有真正的驕傲。驕傲來自于一個人對自己的內(nèi)在自性很深的領(lǐng)悟以及由此產(chǎn)生的信任。
動物還在原地打轉(zhuǎn),人卻誤入了歧途。
大自然是如此的巧奪天工,即使當它雕琢一個人的命運時,也同樣如此。
大自然既有柔和細膩的一面,又有遼闊浩瀚的一面,它既是女性的又是男性的。
地獄就是人們擁擠在一起的地方。當天堂人滿為患的時候,天堂也會變成地獄。
獨自一人,他可以深思;兩個人在一起,他們可以深談;當三個以上的人在一起,一切都開始變得很膚淺、很表面。
熱鬧的社交場合,人們用鼓噪的喧嘩去封堵每一個沉默的空隙。否則,整個場面的荒謬將被任何一個靜默的片刻所揭穿。
敵人是明處的危險,朋友是暗處的隱憂。
人際交往就像是圍坐在一個火堆旁邊的取暖,但也會時不時地被突然濺出的火星所燙傷。
青春是女人的大半個人生。
女人之美,很大一部分來自于她覺知到自己的美--由此產(chǎn)生的自信和優(yōu)雅。
愛情是從性的沼澤中升騰起來的一層美麗的云霧。
真正的愛情是短暫的,它甚至只是一瞬間的事,也許它就是一瞬間的好感和喜歡。當人們試圖把這種感覺延長并維持下去,那么最初的那個原始感和新鮮度便消失了,進而產(chǎn)生出其他的東西。
孤單是一個人的迷路,愛情使兩個人一起迷路--并且忘記了自己的迷路。
愛情似乎是俗世與神性的分水嶺。凡俗之人在愛情中精神得到升華,甚至體驗到一點神性的滋味。但傳說中的天神,卻都因為愛情而墮入凡塵。
愛情是能夠讓一個靈魂迷失的最后一道迷障。只有當一個人超越了愛情,他才能進入神性的領(lǐng)域。那些一生都沉溺于異性的人永遠不會知道神性是什么。
思想就是在一個由文字和語言構(gòu)成的虛幻世界里慢游,思考是最偉大的夢游。如果說動物生活在森林和草叢中,那么人類則完全活在一個文字叢林里。
每個人其實都是自己思想的囚徒。只是因為思想之墻是透明的,他感覺不到它是一種監(jiān)禁,所以他從來也不會想要穿越到墻外。
不在別人背后談?wù)搫e人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但比這更了不起的是不在別人面前談?wù)撟约骸?/p>
自我是貌似謙虛的自大,真理看似自大,其實它只是客觀地陳述事實而已。自我和真理,它們彼此都感覺到對方的自大。
欲望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它并不知道自己將會得到什么。欲望一直在窺視,卻從來不曾領(lǐng)悟。
生命,它是對死亡的一個叛逃嗎?死亡,它是對生命的一個勸誡嗎?
盡管人們常常聽說自己認識的人死去,但對于自己的死亡,人們基本是把它當做一個神話看待的。
最正確的生活方式,應(yīng)該是一種最契合死亡的生活方式,唯有這種生活方式,才能讓一個人在生死之間如履平地。以我們目前的生活方式,我們都是在構(gòu)筑生死之間的懸崖峭壁。
人們躺在舒適的吊床上,享受著那個蕩漾,做著自己的美夢。但是,那根繩子總會斷的。
生命是一個向高峰的攀登,死亡則是它下面的那個深淵--一個無底的深淵。正因為它的無底,才保證了我們在墜落中不至于粉身碎骨。
一生都生活在關(guān)系中的人,他們就好像一群人編隊從空中降落,他們在空中擺出各種美麗的造型,但是沒有降落傘,他們擺出的造型也不具有降落傘的功能。
正如一個人獨自遠行,整個路程就顯得漫長枯燥,但如果兩個人同行并且一路說笑,那么路途就不覺得漫長。這與我們的人生很類似,只是我們要去的地方是死亡。
去承受生命的全部空虛以及最終的死亡,這就是生命的意義。
孤獨和死亡都具有反生存的性質(zhì),它們也是從生存撤退的兩種方式。孤獨是漸進的,而死亡是突然的。
死亡是濃縮、強烈的空虛,空虛是稀釋了的死亡。
只有在空虛和死亡的背景中,真理才會顯現(xiàn)。正如只有在黑夜而不是在白天,天上的星星才會顯現(xiàn)。
沒有哪一種優(yōu)越能夠像精神和靈性上的優(yōu)越那樣,讓一個人真正地免于自卑。
除了精神和靈性,人與人的其他差距只是大與孝多和少的區(qū)別,但他們?nèi)匀辉谕凰矫嫔。只有在精神和靈性的層面上,人與人之間才產(chǎn)生了垂直的落差。
有些人的神態(tài)和體態(tài),已經(jīng)反映出其內(nèi)在獨特的精神世界;而有些人在精神上所呈現(xiàn)出來的,也只是其肉體欲望的延伸。
當內(nèi)在的精神消散,其外部也將失去清晰的輪廓。對人來說,靈魂渙散的直接后果就是肉體的松弛。
一個平庸的人只能看到別人的身體及外在所擁有的東西,他不會發(fā)現(xiàn)別人內(nèi)在所具有的精神素質(zhì)。要發(fā)現(xiàn)別人身上所具有的優(yōu)異素質(zhì),一個人自己就必須多多少少擁有這種素質(zhì)。
當我們試圖探測別人內(nèi)在的'深處,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的靈魂,只見沉渣泛起。
物質(zhì)從來就不會直接使精神變得偉大。
一個具有自己獨特性的人,也能夠并且樂于欣賞他人的獨特性。
到處游蕩,你可以看到更多,但唯有當你停下來定在那里,你才能看得更深。當一個人能夠看得更深,他就不需要再看得更多。
對真理的需要和渴望造就一個人的靈魂。
只有靈魂才會擁有一種清晰的風格,只有在靈魂中才會產(chǎn)生原創(chuàng)。原創(chuàng)在這個世界上之稀有,正是因為靈魂的稀有。
精神的成熟,就是走過從仰望這個世界到俯瞰這個世界的過程,直到最后能夠平視這個世界。
真正的浪漫,是一個人在精神和靈性上所達到的境界。
就像人們在戰(zhàn)爭期間紛紛躲避戰(zhàn)亂一樣,一個人內(nèi)在的騷亂,使他成為了自己的逃難者。
很少人有勇氣在中途獨自跳車逃逸,人們寧愿最后和同車的其他人一起墜入山澗。
每個人的內(nèi)在都是一座斷橋,這座斷橋卻幻想著要與其他的斷橋?qū)印?/p>
云與云合攏在一起拼成各種圖形,湛藍的天空卻無跡可尋。云與天空之間,誰更孤獨呢?
一個人越是來到高處,他就越是有機會看到人世間隨處可見的荒謬,從而讓他經(jīng)常發(fā)笑。
在獨處中,一個人更容易聆聽到自己內(nèi)在的召喚--即神的召喚。孤獨、空虛的迷茫中,自有一條通向自由之路。
單獨是一種詩意的狀態(tài),也許是最詩意的。
獨特性在單獨中開花。
智慧,它的首要職責就是有趣。
只有真理才完全沒有自卑,所有的虛偽都會帶著或多或少的自卑感。
滑稽是愚蠢的失態(tài),風趣是才華的體現(xiàn),幽默是智慧的流露。
只有時間能夠聚集起足夠的判斷力,對一個事物的價值給出客觀公正的評價。
幻象常常以其外形和色彩的變化莫測,來與真相的如如不動相對峙。
一個智慧之人,至少已經(jīng)將自己生命的一部分安置于命運之上。
幽默是智慧的一種自發(fā)現(xiàn)象,或創(chuàng)造力的即興發(fā)揮。
缺乏幽默的人,最好是保持沉默。沉默,最好是由幽默來打破。
那些最耐人尋味的幽默,通常都是從悲觀中偶爾迸發(fā)出來的樂觀。
智慧永駐于當下,過去和未來是知識的疆土。知識是人類誤入歧途后的行動指南。
那些已經(jīng)超越了人類的人,才配得上給人類指路。能夠指點一群人最終走出迷途的,往往不是其中的首領(lǐng),而是遠方的一位隱士。
幽默不僅僅是智慧的體現(xiàn),它同時也是性格上的一種柔軟和彈性,一個堅硬的人永遠不可能表現(xiàn)出幽默感。
智者看到問題,那是問題本身的問題;愚昧的人看到問題,那是他們自己本身的問題。
在痛苦中感到悲觀是很平常的事,但只有當你在享樂中仍然感到悲觀,你的悲觀才會成為你的超越。
在黑暗中去探求光明,樂觀是需要的。當光明探照到一片黑暗,難免不感到悲觀,不是為自己,而是為黑暗。
如果一個時代沒有產(chǎn)生出耀眼的天才并且被他的光芒所照耀,那么這個時代就碌碌無為地虛度了自己的歲月。
普通人為人類繁衍種族,天才卻繁衍自己的精神。
天才活著時不被世人所理解,死后又被大多數(shù)人所誤解。不理解造成默默無聞,誤解造就名聲。
名聲是一種善意的通緝。
假設(shè)真的有天堂和地獄存在,那么絕大多數(shù)人都會傾向于認為他們死后能進入天堂而不是去地獄--這就是樂觀主義。
樂觀主義者最后必定會來到一個死胡同,而悲觀主義者終有從中走出來的那一天,那時,他將會大笑。
只有在創(chuàng)造和審美活動中,人才有了一點神的樣子。
一切高貴的事物都無可挽回地走向孤獨。
在藝術(shù)中,音樂比繪畫更具有震撼力。繪畫是空間的藝術(shù),音樂是時間的藝術(shù)?臻g更多地承載了物質(zhì)的特性,而時間更多地承載了精神的特性。
平庸真是無孔不入!即使在那些平庸被明確禁止入內(nèi)的高雅地盤,它也總是能夠奮力地擠開一條縫隙,把自己植入其中,并最終在這里占據(jù)統(tǒng)治地位。
創(chuàng)造者沒有收集東西的嗜好。
人才、學者和專家都忠實地服務(wù)于自己時代的需要,他們?yōu)樽约旱臅r代量體裁衣。而天才設(shè)計出來的款式,相對于他自己那個時代總是顯得過于寬大,甚至漫無邊際。
在事物的瞬息萬變中捕捉到它的神韻,這就是藝術(shù)要達成的目標。
藝術(shù)家就是那些以自己奇形怪狀的意識之網(wǎng)捕捉到奇珍異獸的人,那些非凡的獵物來自彼岸。
伴隨著創(chuàng)造力而來的,是最真誠的歡笑。
美的魅力就在于它不需要經(jīng)過爭論便能夠確立自己。
偉大總是飽受非議,唯有平庸才能夠免于任何爭議。
平庸與偏激之間,似乎存在著一種天生的敵意。偏激對平庸的主要情緒是輕蔑,平庸對偏激的主要情緒是憎恨。
偏激是帶著情緒的真知灼見。
不僅僅高貴者對粗俗的東西會流于不屑,粗俗的人對高貴的事物也同樣會表露出不屑之情。前者是出于完全了解,后者是因為不能理解。
人踏上一條路,無非是為了尋找一扇門。
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卻有辦法多次掉進同一個陷阱。
一切隨時間而逝去的東西,一切不會再現(xiàn)的場景,都與夢的性質(zhì)別無二致。
我們不能僅僅滿足于與別人碰撞而產(chǎn)生的火花,每個人都可以去點亮他自己。
仰視需要勇氣,俯視需要底氣。唯有自己會飛翔者,才可向下俯視而不至于眩暈。
當深度向上翻轉(zhuǎn),它就變成了高度。但寬度永遠還是寬度。
清澈意味著深邃,渾濁則是膚淺的體現(xiàn)。
終究而言,人只能被深所滿足,而不是被多所滿足,多仍然是膚淺的。
停下來,你會覺知到一切都是永恒的。在匆忙的移動中,你會看到一切都在趨向于死亡。
即便在景色最美的地方,人們也一路奔跑。
即使是天上絢麗的彩霞,如果我們從大地上去觀賞它,仍然有一種被它籠罩的不快。但如果我們能夠來到云層之上,那么下面即便是烏云翻滾,仍然不減損我們超脫后的喜悅。
從容是高貴所特有的節(jié)奏感,忙亂則是委瑣的外在表現(xiàn)。
人在尋找別人之前,先要去尋找并且找到自己。
沒有人能夠通過模仿而獲得真知,也沒有人能夠通過追隨別人而抵達天堂。
云常常被自己的變幻所迷惑,天空卻永遠不失自己的本性。
唯有真正的超脫,才會有諧謔和嬉戲的心情。
地獄就是我們自身的緊張,天堂就是我們松開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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