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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汸的生平及其在《春秋》學史上的地位和影響

時間:2020-09-10 12:36:00 語言文學畢業(yè)論文 我要投稿

趙汸的生平及其在《春秋》學史上的地位和影響

  《春秋屬辭》與其余四種構成了具有趙氏特色的《春秋》學完整體系,探索的范圍也極廣泛,下面是小編搜集整理的一篇探究《春秋》學史上的地位和影響的論文范文,歡迎閱讀查看。

  《春秋》為儒家五經(jīng)之一,歷代學者的注疏解說多不勝數(shù)。眾多《春秋》學著作中,元末明初徽州學者趙汸的《春秋》學著作,有其獨特的學術價值,歷來為人稱道,錢謙益曾譽為“本朝儒林第一”①,并非虛語。本文從趙汸的學術師承、著書宗旨、學術特色等方面作一分析探討,闡發(fā)其在《春秋》學史上的地位和影響。

  章節(jié)一

  趙汸,字子常,徽州休寧人,在元末動亂中隱居著書,筑東山精舍,四方來學者甚眾,學者稱東山先生,事跡見《明史·儒林傳》。史傳簡略,而其學生詹烜的《東山趙先生汸行狀》較為詳盡。據(jù)《行狀》,趙汸先世本隴西人,唐末避兵遷居新安海寧之龍安里,從此定居下來②。

  祖象元,才識超異,元初授杭州仁和令,未到任便卒于揚州。父克明,孝友敦厚,鄉(xiāng)里有“善人”之稱。趙汸為幼子,生于元延佑六年(1319),《行狀》說:自孩抱聞讀書輒能成誦,及就外傅,讀朱子《四書》疑難不一,師告以初學毋過求。意輒不釋,夜歸取《文公大全集》《語錄》等書翻閱,五鼓始休。由是有悟,遂厲志圣賢之學,不事舉子業(yè)。少長遍詣郡之師儒,遂有負笈四方之思。鬻恒產(chǎn)以為裹糧執(zhí)贄之具,親友或議其非,弗顧。③至元三年(1337),趙汸19歲,聞九江黃澤杜門著述,遂往拜師求學。時黃澤年近80,貧無立錐之地,而窮經(jīng)之志不輟。其學以積思自悟為主,故其教人引而不發(fā),使其自思。一再登門,乃得授六經(jīng)疑義千余條以歸。至正元年(1341)秋,第二次往九江從學,居二年,得口授六十四卦義與學《春秋》之要。并由此獲教,知講學而不切于己,治經(jīng)而不究其事,算不上聞道。至正四年至臨川虞集處拜師,在虞家從學一年。至正六年,再往九江,黃澤已經(jīng)去世。歸來筑東山精舍,虞集有《東山精舍記》,轉(zhuǎn)述趙汸之言云:

  汸蚤學于鄉(xiāng),所求朱程之緒余者,誦習經(jīng)訓,辨釋其文義之外,無以致力焉?纸K身不足以知至,畢世不能以意誠,古昔圣賢師弟子之授受,如斯而已乎?切嘗思之,以求涂轍之正,至于道南之嘆而有感焉。

  ……其所學者何學?所事者何事?而吾朱子所謂潛思力行,任重詣極者,亦將何所底乎?此精舍之作,所以愿盡心焉者也。①自精舍成,四方學者尊之為東山先生。又,清初錢謙益《歷朝詩集小傳》稱,元末動亂中,趙汸輔元帥汪同起兵保鄉(xiāng)井,授江南行樞密院都事。趙汸從書齋里走出來是為了保衛(wèi)家鄉(xiāng),并非為了做官,故辭而不受。為此結(jié)茅于星溪之古閬山。山在星溪上游,高寒深阻,人跡幾絕,在這里潛心著述。至正二十二年春回東山,才知朱元璋開府金陵,徽州已附屬六年。有司屢奉命征辟,皆以疾得辭。明太祖洪武元年(1368)十二月下詔修《元史》,次年八月書成,李善長《進元史表》中,趙氏即名列修史的十六儒士中。趙汸不愿出仕,回休寧后不到一月就去世了,年僅51歲。

  從《行狀》可知,趙汸的學術師承有二:一為九江的黃澤,所學主要是《易》與《春秋》,尤以《春秋》所得為多。黃澤,字楚望,為學以獨立思考自悟為主。趙汸《黃楚望先生行狀》中有詳細描述:

  先生于經(jīng)學以積思自悟為主,以自然的當不可移易為則。故其悟也,或得諸幽閑寂寞之余,或得諸顛沛流離之頃,或得諸疾病無聊之日,或得諸道途風雨之中,及其久也則豁然無不貫通!谑,《易》《春秋》傳注之失,《詩》《書》未決之疑,《周禮》非圣人書之謗,凡歷代聚訟不決,數(shù)十年苦思而未通者,皆冰解凍釋,怡然各就條理,蓋由專精積久而后得之!湔f《易》有常變,而《春秋》則有經(jīng)有權。

  《易》雖萬變而必復于常,《春秋》雖用權而不遠于經(jīng),各以二義貫一經(jīng)之旨。②黃澤認為《周易》《春秋》二經(jīng)中有孔子的手筆,書中體現(xiàn)了圣人精神,“心術所存,必盡得其不傳之旨,然后孔門之教乃備”。有感于當世學者多迷信前儒成說,缺乏獨立思考的精神,每遇此類人,雖問弗答;即便解答也皆引而不發(fā),留有余地令其自思,所以連及門之士也很少能領會他的思想。趙汸回憶當初拜師黃澤,向他請教治經(jīng)的門徑,黃澤只說了一句“在致思而已”。再請問如何致思?黃澤舉了“《禮》,女有五不娶”例,其一為喪父長子,注曰“無所受命”,近代學者解說“喪父而無兄者也”,女之喪父無兄的情況很常見,何以見絕于人如此?

  明顯這是違背常理的事,可見其非先王之意。

  他讓趙汸姑以此問題思之二三年或七八年,“儻得其說則知先儒說經(jīng),其已通者未必皆當,其未通者未嘗不可致思也”。汸退而思之,久之悟得這是《春秋》中宋桓夫人、許穆夫人之類的事,故《注》曰“無所受命”。以此質(zhì)于先生,黃澤說:“子能如是求之甚善,然六經(jīng)疑義若此者眾矣,當務完養(yǎng)而慎思之,毋輕發(fā)也!庇谑鞘谝浴洞呵铩分:“楚殺其大夫得臣,此書法也,當求之于二百四十二年之內(nèi)。夫人姜氏如齊師,此書法也,當求之于二百四十二年之外!边@個問題困擾趙汸一年多終不得其說,黃澤變換其語啟發(fā)說:“夫人姜氏如齊師,此書法也,當求之于二百四十二年之內(nèi)。楚殺其大夫得臣,此書法也,當求之于二百四十二年之外!

 、圳w汸由此始悟《春秋》筆削之權之旨,所謂二百四十二年之外者,自伯禽至魯國亡之《春秋》,即《魯春秋》,史官相承之法;二百四十二年之內(nèi)者,隱公元年至獲麟之《春秋》,即六經(jīng)中的《春秋》。凡一事皆具此二義。這也啟發(fā)了他后來研究《春秋》的門徑。

  趙汸的另一老師為臨川的虞集。虞集父名汲,與吳澄為友,故集以通家子從吳澄學。趙汸第二次往九江拜謁黃澤后,又往臨川謁見虞集,獲聞吳澄的理學。時江西憲私試請題,虞集即擬策問《江右先賢名節(jié)文章經(jīng)學》《朱陸二氏立教所以異同》及《孟子策問》三題。這好比是入門程度考試,趙汸一一作文回答,虞集大為稱善①。今趙氏《東山存稿》卷二有此三篇長文,并有虞集批語。這樣便留在虞集家中學習,虞家有豐富的藏書供其研討。轉(zhuǎn)益多師使其學問又有了提高。

  但學術上對趙汸影響最大的是黃澤,有一事可證。其與吳澄弟子袁明善(字誠夫,臨川人)論學多所契合,金居敬說“至論《春秋》則確守師說不變,先生亦以所得未完,非口舌可辨,自是絕不與人談”②。黃氏之學以《易》《春秋》最為人稱道,趙汸繼承并發(fā)揚光大,說《易》之書有《周易文銓》四卷行世,至于說《春秋》之書更是多達五種?梢娳w汸平生為學工夫于《春秋》最深,所著說《春秋》之書亦最多。為何以《春秋》之學作為終身的學術事業(yè)?除了師教,還有身體的原因。趙汸與人信中也曾解釋:

  汸之生也,稟氣甚薄,二十五六時風痰之癥,積成痼疾,手足頭目日漸長大而軀干與兩臂獨細弱如初,步履極艱,飲食甚少,如耄耋老衰者,其殘廢不堪人事之日久矣。

  邇歲以來,加以寒濕外感,身兼數(shù)癥,藥餌無功。醫(yī)者厭于調(diào)治,友朋倦于饋給!粵P所以得虛譽于時賢者,蓋亦有說,早歲獲見一二前輩,于經(jīng)學稍知用心,既而以久病故僅守《春秋》一經(jīng),其他經(jīng)皆不能復更。讀史書僅考《左氏傳》亦不能記誦,其他自《史記》而下,治亂成敗之說,皆力不能及。蓋以久病早衰不能勉強,非自棄也。③這雖是回絕當局強其出仕的話,然也系實情。趙汸以一羸弱半殘之軀,在學術上取得驚人的成就,固然是本人刻苦自勵所致,也與所遇明師關聯(lián)甚大。紀昀說得好:“有元一代,經(jīng)術莫深于黃澤,文律莫精于虞集。汸經(jīng)術出于澤,文律得于集。其淵源所自,皆天下第一,故其議論有根底……在元季亦翹然獨出!雹

  章節(jié)二

  趙汸《春秋》學的著作,其本人在致宋濂等友人書中談及“《春秋》纂述大意”時列舉四種。

  門人金居敬在《春秋師說》總跋中也說:“《春秋趙氏集傳》十五卷、《屬辭》十五卷、《左氏傳補注》十卷、《師說》三卷,皆居敬所校定!

 、蔹S虞稷《千頃堂書目》及《明史·藝文志》同!秾俎o》《補注》《師說》,趙汸生前已刊行,《集傳》則去世后才由學生補足定稿,有明嘉靖刊本?滴跄觊g刊刻的《通志堂經(jīng)解》即收入此四種。朱彝尊《經(jīng)義考》則著錄五種,多《春秋金鎖匙》一種!端膸烊珪贰按呵镱悺比渴珍洿宋宸N。

  這樣看來,趙汸的《春秋》學著作共有五種,殆無疑義,唯各家著錄甲乙次序頗不同。竊以為金氏所列各書次序是按“校定”先后,非其著述先后次第而言。明確各書撰作次第,對于研究趙氏《春秋》學大有幫助,從中可窺其研究途徑與方法。今以趙氏寄宋濂信中所述“春秋纂述大意”與金氏跋文互相考核而定其著作順序。

  第一種是《春秋師說》。趙汸早年首次負笈九江從黃澤學,金氏說“盡得其所舉六經(jīng)疑義千余條以歸。所輯《春秋師說》蓋始于此”。

  可見趙氏《春秋》學著作中《師說》是最早的一種。之所以題曰“師說”,表明其所出之由,以示不忘師教之意。四年以后,“復念黃先生高年,平生精力所到,一旦不傳可惜也。復如九江,黃公乃授以學《春秋》之要”。這一次趙汸在九江居二年,所獲更豐,除問《春秋》疑義外,還從受《易》,得口授六十四卦卦辭大義。五年后再往九江欲與老師商討疑義,而黃澤已去世。

  趙汸在與友人宋濂等人信中談到,“《易》學既難著手而《春秋》微言頗有可思者,乃摭取諸書中說《春秋》處,參以所聞,輯為《春秋師說》三卷”①!锻ㄖ咎媒(jīng)解》本卷首有《春秋師說題辭》,為文淵閣四庫本所無!额}辭》中說:“乃即前諸書中取凡為《春秋》說者,參以平日耳聞,去其重復,類次為十有一篇,分為三卷,題曰《春秋師說》!

  ②文末落款為“至正戊子八月”,即為至正八年(1348)。這當是就刊刻年代而言,寫作則還在此前。雖說以師說為主,其中也包含師徒兩人研討的成果。這是趙汸研究《春秋》過程中的起步階段。

  第二種是《春秋左氏傳補注》。趙汸《春秋纂述大意》說:“黃先生論《春秋》學以左丘明、杜元凱為主!痹诶蠋燑S澤的啟發(fā)下,獨立思考了十幾年,悟得孟子論《春秋》之言,便考三傳及諸家之書,而具知其得失異同之故,反復推明,又復數(shù)載,終于成一家之學。《春秋集傳序》中明確指出后世學《春秋》,能知歷史事件的本末,是依賴了《左傳》,故取《左傳》為之補注,“欲學者必以考事為先,其文與義則三傳而后”。也就是說,欲求《春秋》大義,必先弄清歷史事件。趙汸認為“學者必知策書之例,然后筆削之義可求。筆削之義既明,則凡以虛詞說經(jīng)者其刻深辯急之說皆不攻而自破”。歷代研究《春秋》名家無慮數(shù)十家,求其論筆削有依據(jù)的`唯宋代陳良傅的《春秋章指》一書,遂合杜預《左傳注》考之,將陳氏《章指》附于《杜注》之下,取其長而舍其短。這就是撰作《春秋左氏傳補注》的由來。通過這番工作,悉悟傳注得失之由,而后筆削義例觸類貫通,縱橫錯綜,各有條理。這是趙氏《春秋》研究中的第二種著作,屬于基礎研究工作。

  趙汸研究《春秋》的第三種著作是《春秋集傳》,在上述兩種著作的基礎上所做的綜合性研究!洞呵锛瘋餍颉分姓f:《春秋》,魯史策書也!狒斔究芤,一旦取太史氏所職而修之……凡史所書,有筆有削,史所不書,吾不加益也,故曰其文則史,史主實錄而已!洞呵铩分敬鎿軄y,筆則筆,削則削,游夏不能贊一辭,非史氏所及也,故曰其義則丘竊取之矣。此制作之原也!蛔悦鲜弦詠眭r有能推是說以論《春秋》者,蓋其失由三傳始。

  《春秋》制作之原,自以孟子說得最清楚。

  惜孟子以后此義逐漸湮沒!洞呵铩啡齻,《左傳》以史釋經(jīng),不知筆削之義;《公》《谷》闡釋經(jīng)義是其長,然不知《春秋》“其文則史”之義。宋代陳良傅以《公》《谷》為主,參以《左傳》,其法較諸家為善。不足的是以左氏所錄為魯史舊文,而不知策書有體。殊不知左氏書首所載不書之例皆史法,非筆削之旨!都瘋鳌芬鉀Q的問題是探索《春秋》制作的本意,以及孔子的經(jīng)世之志。據(jù)門人倪尚誼《后序》,此書初稿撰作始于至正八年(1348),從時間上看正是刊定《師說》《補注》后從事的另一項著述。此書一再刪削,迄至正十七年成編。初稿完成后,覺得不滿意,有些問題如“日月之說”仍未講通。此后從《禮記·經(jīng)解》悟得研究《春秋》當用“屬辭比事”法方行得通,于是有《春秋屬辭》之作。

  擬《屬辭》完成后,再作修改定稿。從至正二十二年開始重新修訂《集傳》,方改至昭公二十七年,以病擱筆。趙汸去世后由門人倪尚誼補足編定③?梢姟都瘋鳌纷珜懺谇,但定稿卻在《屬辭》后。

  第四種《春秋屬辭》。這是趙氏《春秋》學中最有代表性的著作,也是其學術思想成熟的標志。趙氏本人對此書的特色也有說明:今汸所纂述卻只是屬辭比事法,其間異同詳略,觸類貫通,自成義例,與先儒所纂所釋者殊不同。然后知以例說經(jīng),固不足以知圣人為一切之說,以自欺而謾無統(tǒng)紀者亦不足以言《春秋》也,是故但以《屬辭》名書而序文具見微意,明不可與《釋例》《纂例》等書同論也。

 、傩胖斜憩F(xiàn)出對《屬辭》一書極為自信,提醒友人勿與晉代杜預《春秋釋例》、唐代陸淳《春秋纂例》等量齊觀。此書與《集傳》關系密切,趙氏自云《屬辭》是先考定史法,以明圣人筆削之權;《集傳》是推原事情世變,以達圣人經(jīng)世之用,二書各有所主,互相發(fā)明,而后經(jīng)意乃備。

  第五種《春秋金鎖匙》一卷。趙氏在《春秋纂述大意》信上未提及,金居敬校定群書也無此書。但從內(nèi)容看,顯然是從《屬辭》中摘取事跡相近者,以類相比,分為105條;條下各為解說,何為圣人特筆?何為《春秋》大例?性質(zhì)類似《屬辭》的簡明本,為趙氏《春秋》學綱領性的著作?嘉募小杜c朱楓林先生允升學正書》一篇,內(nèi)云:“《春秋》疑義難決,有自來矣。所謂事大體重,人微言輕,一過目未極底蘊便欲決其是非,此黃先生所以寧終身不以示人也。若小子則不然……擇其大有關系者得百十條設為問答,以附書后,則一得之愚可以自見,而經(jīng)旨明矣,豈不快哉!

 、谥焐衷噬枟髁,年輩屬“鄉(xiāng)先生”,當年曾同往九江問學。前見趙汸《集傳》序文,即云“春秋之說定于此矣”,后見《屬辭》乃手抄一部,點抹甚精,脫誤處亦時竄定,為趙汸討論《春秋》的良師益友。此處所云書后所附百十條,疑即為《春秋金鎖匙》。果如是,則原非單行之書,后人另擬書名抽出別行也未可知。事實究竟如何,只有存疑待考。

  從以上著作撰作次第,可以看出趙氏研究《春秋》的途徑是循序漸進式,先做基礎工作,后上升到提煉總結(jié)工作,方法上值得后人借鑒。

  章節(jié)三

  《春秋屬辭》是趙汸的代表作。宋濂《序》中稱贊“發(fā)千古不傳之秘”,謂趙汸以前的《春秋》學研究經(jīng)歷了“五變”:其始變也,三家競為專門,各守師說,故有“墨守”“膏肓”“廢疾”之論。至其后也,或覺其膠固已深,而不能行遠,乃仿《周官》調(diào)人之義,而和解之,是再變也。

  又其后也,有惡其是非淆亂,而不本諸經(jīng),擇其可者存之,其不可者舍之,是三變也。

  又其后也,解者眾多,實有溢于三家之外。

  有志之士,會粹成編,而《集傳》《集義》之書愈盛焉,是四變也。又其后也,患恒說不足聳人視聽,爭以立異相雄,破碎書法,牽合條類,嘩然自以為高。甚者分配《易》象,逐事而實之,是五變也。③“五變”紛擾不定的原因,在于沒有區(qū)分經(jīng)文史法不同,這就造成了后世著作愈多而歧異愈大,《春秋》之旨愈晦的局面。趙汸的《屬辭》著于五變之后,明確區(qū)分二者的分別,所以能夠“直探圣人之心于千載之上”,成就遠邁前儒也就不奇怪了。趙汸與宋濂、王祎的信上也說:

  此經(jīng)唐宋說者雖多,大抵有二途:一曰褒貶,一曰實錄。褒貶之法每相矛盾,其說自不能通。而實錄只是史官之事,與孟子說《春秋》處不合,諸家各以其意立論,言人人殊,既失事情又昧書法,故黃先生一切斷以虛辭。必經(jīng)旨既明,義例既定,然后可擇其存者存之。

 、芗热挥谩鞍H”“實錄”的途徑皆不足以明《春秋》之旨,就須探索新的途徑。趙汸為此“竭精畢慮,幾廢寢食,如是者二十年”,終于從《禮記·經(jīng)解》“屬辭比事,《春秋》之教也”一語中,悟出《春秋》之法在于屬辭比事。趙汸《春秋屬辭》自序中說:六經(jīng)同出于圣人!兑住贰对姟贰稌贰抖Y》《樂》之旨,近代說者皆得其宗!洞呵铩藩毼炊ㄓ谝,何也?學者知不足以知圣人,而又不由《春秋》之教也。昔者圣人既作六經(jīng)以成教于天下,而《春秋》教有其法,獨與《五經(jīng)》不同,所謂“屬辭比事”是也。蓋《詩》《書》《禮》《樂》者,帝王盛德成功已然之跡!兑住酚^陰陽消息,以見吉兇,圣人皆述而傳之而已!洞呵铩窋嘟佤斒罚泄P有削,以寓其撥亂之權,與“述而不作”者事異。自弟子高第者,如游、夏尚不能贊一辭,茍非圣人為法以教人,使考其異同之故以求之,則筆削之意何由可見乎?

  此“屬辭比事”所以為《春秋》之教,不得與《五經(jīng)》同也。

 、僭谮w汸看來,儒家六經(jīng)中,其他五經(jīng)經(jīng)過歷代學者的研究,都有宗旨可尋,唯獨《春秋》不同。究其原因,《春秋》乃是孔子在魯舊史的基礎上進行了加工,有筆有削。

  另一原因是,《春秋》有三傳,學者各尊一是,不能會通。《左傳》去七十子之徒未遠,雖博覽遺文,略見本末,而于筆削之旨無所發(fā)明。

  這就是所謂“知不足以知圣人”,說到底還是不了解《春秋》的“屬辭比事”之教。《公羊傳》《谷梁傳》解經(jīng),重點在探究《春秋》的書法問題,即在哪些事要“書”、哪些“不書”上做文章,以此顯示譏刺、褒貶之例。為此,他批評說:孔子作《春秋》以授史官及高第。在史官者,則丘明作《傳》;在高第者,則一再傳而為公羊高、谷梁赤;在史官者則得事之情實而義理間有訛,在高第者則不見事實而往往以意臆度,若其義理則間有可觀,而事則多訛矣。

  ②又如三傳多異同,則須詳考事實,不為曲說所蔽。

  《春秋》當詳考事實,以求圣人筆削之旨。而三傳去圣未久,已多異同。如魯隱公不書即位,《左氏》《公羊》以為是攝,《谷梁》以為讓桓不正。三者所見各不同。君氏卒,《左氏》以為隱公之母,二傳以為天子之卿夫人。子氏薨,一以為惠公妾母,一以為桓母仲子,一以為是隱公之妻,遂使三世母妻不辨,汩亂人倫。說《春秋》之最謬,未有甚于人倫不辨者!溟g非無正說,但為曲說所蔽耳。③唐代的啖助、趙匡已指出《左傳》是據(jù)各國史策遺文編次而成,又廣采當時文籍,并卜書、夢書,及雜占書、縱橫家、小說、諷諫等,雜在其中,故敘事雖多,釋意殊少。陸淳本二氏之說作《春秋纂例》,開“《春秋》三傳束高閣,獨抱遺經(jīng)究始終”先河。宋代以來此風大盛,陳傅良《春秋后傳》已知從《春秋》之教“屬辭比事”入手,然皆泥于褒貶,不能推見始終,則圣人之志還是不甚了了。此外,程張邵朱四先生雖知圣人之志,也未從“屬辭比事”入手。這就是其他各經(jīng)的“微旨”所以暗而復明,唯獨《春秋》郁而不明的原因。所以說《春秋》之義不明,是由于學者“知不足以知圣人”,是不明《春秋》之教的緣故。

  趙汸明確提出,欲通《春秋》,了解孔子的制作之意,必須通過“屬辭比事”的方法才能找出《春秋》的義例,進而通曉《春秋》大義。趙汸又認為,《春秋》本來就是根據(jù)魯史成書,所以必先考史法,而后圣人之法可求。三傳中《左傳》記載史事最為詳明,故從《左傳》中考魯史遺法。《左傳》不明經(jīng)義,則從《公羊》《谷梁》

  二傳中探求。因悟三傳而后,諸家紛紜之失不越此二端。于是,離經(jīng)辯類,析類為凡,發(fā)其隱蔽,辯而釋之,作《春秋屬辭》十五卷。復推孔子筆削之旨,發(fā)凡起例,將全書分為八篇。

  該書八篇的命名也是有用意的。趙汸自己解釋說,《春秋》原本于魯國舊史,孔子雖作了筆削,而一國之紀綱本末大體仍具。這中間有筆而無削的地方,就是原來《魯春秋》的舊樣,故第一篇名之為《存策書之大體》。第二篇為《假筆削以行權》,意思是圣人撥亂以經(jīng)世,而國書有定體,非假筆削無以寄文,故此命名。第三篇是《變文以示義》,是說事有非常,情有特異,雖筆削有不足以盡其義者,于是有變文、有特筆,而變文之別為類者,為辯名實、謹華夷。

  意即通過變文的形式揭示《春秋》的大義。第四篇《辯名實之際》,第五篇《謹華夷之辯》,第六篇《特筆以正名》,意義如篇名所示。經(jīng)過這么分析,《春秋》“上下內(nèi)外之殊分,輕重淺深之弗齊”,應該說是比較完備了。為了使六義無微不顯,則以日月之法來區(qū)而別之,故第七篇命名為《因日月以明類》。第八篇《辭從主人》,是說辨正是非的依據(jù),皆從史文出發(fā),特筆也不過數(shù)簡,所以說“辭從主人”①。另外,八篇的立論觀點何者是本于前人師說,何者是自己創(chuàng)見,與友人書中也有說明:

  第一篇與末篇即是黃先生之意,考之經(jīng)傳并不見筆削之跡。第二篇筆削之旨,乃本二傳、陳氏,擇其所當存而補所未備。

  第三篇至六篇,間有先儒之說而《后傳》之指居多,或辨其所未然。第七篇發(fā)機于二《傳》、何氏及西疇崔氏。然黃先生日月例亦只守孟氏之說,嘗取林少穎諭日月二篇置《六經(jīng)補注》中,亦不甚取《后傳》,不全廢褒貶。所取三傳義例,今皆不能盡合。

  譬如適國都者,其道路行程軌轍一遵指授,至于宗廟之美、百官之富,只合據(jù)今日所見言之,乃為弗畔爾。②我們不妨先看第一篇《存策書之大體》,以見其繼承師說的基礎上而又有發(fā)揮創(chuàng)新。趙汸說,策書是國之正史!蹲髠鳌范ü哪,祝佗謂魯公分物有備物典策。韓宣子見《易象》與《魯春秋》,感嘆道:“周禮盡在魯矣!卑喙獭端囄闹尽芬蛑^魯周公之國禮文備物,史官有法。

  杜預也以備物典策為《春秋》之制,而孔穎達《左傳正義》以為若今官程品式之類?傊,皆謂魯之舊史中有周公遺法,自伯禽以來,無大喪亂,史官前后相蒙,非他國可及。然古者非大事不登于策,小事則簡牘載之,所以說是國之正史。以《春秋》所記載的標準來說,西周未亂之時,登于策上的大事,不過是公即位、逆夫人、朝聘會同,崩、薨、卒、葬,禍福、告命、雩社、禘嘗、搜狩、城筑之類的事,一國的紀綱本末都在其中,善惡亦存其中。策書大體不外乎如此而已。

  但東遷以后,情況發(fā)生了重大變化。周王室日益衰微,諸侯背叛,外夷縱橫。諸侯國內(nèi),大夫?qū)U、陪臣擅命,于是伐國滅國、圍入遷取之禍交作,弒君、殺大夫這些以前沒有的事常常發(fā)生。策書常法已不能適應新的變化,故孔子斷自隱公,有筆有削,以寓其撥亂之志。孔子的《春秋》是當代史,首先要使其不失魯國正史的舊規(guī),這就是“存策書之大體”的意思?鬃铀龅墓ぷ魇怯泄P有削以行其權,有筆無削以存其實。但《左氏》不知有筆削之旨,《公羊》學者又以《春秋》為夫子博采眾國之書所成的一代通史,于是褒貶之說盛行。又有人以為《春秋》有貶無褒,有人以為《春秋》所書者皆非常事,而常事往往不書。甚至有以“黜周王魯”、“用夏變周”為非常異義。凡此種種,失在不知有存策書大體之義。為此,趙汸歸納了以下幾種情況:

  一為“嗣君逾年即位,書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如桓公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文公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宣公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成公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襄公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昭公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哀公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趙氏歸納總結(jié)“書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的情況共有七次。

  這些嗣君繼位后要舉行告朔、到周天子處備案等,策書要寫上“王正月”。趙氏說:古者天子建諸侯皆得世其爵,踐其位,臣妾其民人,皆有史官以記一國之政令,而奉天子之正朔,故諸侯薨,既殯,嗣子定位于柩前。逾年正月朔日,乃先謁廟,以明繼祖,還就阼階之位,見百官以正君臣。國史因書“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而近代以來學者對此問題的解釋往往不同,有的認為《春秋》是以夏時冠周月。趙汸指出,一年有四時,始春終冬,以成一歲。三代雖正朔不同,而正月之必為歲首。歲首之為孟春,其序皆固定不可變易,也就是說改正朔而不改月!洞呵铩窌掠謺鴷r,為夫子特筆者,蓋古書乃簡牘記言之體,得以從略。《春秋》策書,國之正史,以事系日,以日系月,以月系時,以時系年,是三代正史的遺法。

  二是“不行即位禮,不書”。如隱公元年春,王正月;莊公元年春,王正月;閔公元年春,王正月;僖公元年春,王正月。趙氏歸納《春秋》書元年春王正月、不書即位的情況有四次。

  至于其原因,趙氏解釋說:若《春秋》書隱、莊、閔、僖是也。隱攝君位,不行即位禮。莊、閔、僖以繼弒君,不行即位禮;、宣亦繼弒君,而行即位禮者,桓、宣躬負篡逆,欲自同于遭喪繼位者以欺天下后世也。蓋即位乃已見群臣,故有所隱避,則其禮可廢,朝廟、告朔乃新君見祖禰,奉王教之始,禮不可廢也。此在周人必有故事,魯史修辭亦有成法,故杜氏、啖氏據(jù)《周書》與《春秋》經(jīng)傳定著其說如此。

  ①以上四公沒有舉行即位禮,是特殊原因造成的。未行即位禮,則《春秋》不寫“即位”。雖未行即位禮,但朝廟、告朔一類禮儀還是少不了,所以要寫上“王正月”。所謂特殊原因,就是“莊、閔、僖以繼弒君,不行即位禮”。而《左傳》的解釋卻說,隱公不書即位,稱為攝;莊公不書即位,稱是文姜出之故;閔公不書即位,是因為國內(nèi)有亂;僖公不書即位,是說公外出的緣故。趙汸批評《左傳》這些解釋是不舉其大,反而舉了一些細小的事來解說,以致經(jīng)義不相通,遭到后世學者的攻擊。宋代劉敞《春秋權衡》已指出其說之不可通,劉敞又批評杜預未曉《傳》文,《傳》曰不書即位者,固言仲尼不書也。

  若云隱、莊初不即位,《傳》當?shù)啤肮患次,攝也”,“公不即位,文姜出故也”,不當云不書即位,不稱即位。且杜氏注定公元年無正月說,公未即位,則不得書正月。何以隱公等初年不即位,反書正月,自相矛盾如此?由此可知,趙汸基本上是同意杜預不行即位禮,故策書不記載的說法,而有所變通。再如莊公“元年春,王正月”,趙汸認為不如《谷梁傳》的解釋有道理。

  《谷梁傳》說“繼弒君不稱即位,正也。先君不以其道終,則子不忍即位也”。認為此說必有所傳,惜學者不能體會。即位一事,書亦有罪,不書亦有罪,以致經(jīng)義愈解釋愈不通。

  《春秋屬辭》全書十五卷,“存策書之大體”卻有七卷的篇幅,下又細分131目,由此可見此為其重點。正如宋濂《春秋屬辭序》中所說:“集杜、陳二氏之所長,而棄其短,有未及者辯而補之。何者為史策舊文,何者是圣人之筆削,悉有所附麗。”也就是說,趙汸的書是以晉代杜預的《春秋釋例》、宋代陳傅良的《春秋后傳》為本,在二家的基礎上又有所補正。其旨在辨明哪些是史策舊文,哪些是經(jīng)孔子筆削過的,體現(xiàn)了孔子的意圖和思想。目的是以此糾正前人穿鑿附會的毛病。趙氏文集中《答趙伯友書》說:“屬辭比事法,無一義出于杜撰!薄杜c梁按察書》也提到“其間所列筆削義例,稽經(jīng)考傳,悉有據(jù)依”②?芍秾俎o》是其一生得意之作。

  《春秋屬辭》與其余四種構成了具有趙氏特色的《春秋》學完整體系,探索的范圍也極廣泛。如“史例”和“經(jīng)義”問題,趙氏《春秋集傳序》云:左氏有見于史,其所發(fā)皆史例也,故常主史以釋經(jīng),是不知筆削之有義也。《公羊》《谷梁》有見于經(jīng),其所傳者,猶有經(jīng)之佚義焉,故據(jù)經(jīng)以生義,是不知其文之則史也。

  趙汸分辨“史例”與“經(jīng)義”,從此又分辨史學與經(jīng)學的區(qū)別。這方面的見解雖多本于朱子,然強調(diào)經(jīng)與史不可絕對割裂,要明經(jīng)書大義,必先考校史實。唯其如此,方可通《春秋》。

  《春秋》固是經(jīng),然本是記事,且先從史看。所以如此說者,欲人考索事情,推校書法。事情既得,書法既明,然后可以辯其何以謂之經(jīng),何以謂之史。經(jīng)史之辯既決,則《春秋》始可通。而凡古今之曲說異端,不待致詰而無所遁其情矣。

 、儆纱丝梢,他承認《春秋》是經(jīng),但實質(zhì)是記事,故須從史的角度入手。三傳中以《左傳》為主,由《左傳》考索事情,再參考《公》《谷》求書法。

  又,關于《春秋》“例”的問題。一說主《春秋》有例,如杜預《春秋釋例》便是。一說《春秋》隨事筆削,絕無凡例。自宋代洪興祖提出“《春秋》本無例,學者因行事之跡以為例,猶天本無度,歷家即周天之數(shù)以為度”,學者多從之。至黃澤又提出新說,謂“魯史《春秋》有例,夫子《春秋》無例,非無例也,以義為例,隱而不彰也”②。黃澤僅是發(fā)凡而已,實際探求大為不易。趙汸正是用“屬辭比事”的方法,嘗試探求《春秋》義例,最終完成了這項工作,正可謂后來居上、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綜上所論,我們基本可以斷言趙汸的《春秋》研究是經(jīng)義辨析與史學考證并兼。他強調(diào)孔子因時代不同,故《春秋》中有筆有削,寓其撥亂之志。不同意后世所謂的“斷亂朝報”,肯定了《春秋》的思想性。他批評《左傳》不知有筆削之旨,《公羊傳》則過多講褒貶之說。這些見解都極有見地,非如流俗人云亦云。如詹烜《行狀》所稱:“新安自朱子后,儒學之盛,四方稱之,為東南鄒魯,然其末流或以辨析之義纂輯群言即為朱子之學。先生獨超然有見于圣賢之授受,不徒在于推究文義之間,故其讀書一切以實理求之,反而驗之于己。非有以信其必然不已!

  ③我們同時又看到,趙汸過分注重《春秋》“存策書大體”之義,批評指摘《公羊》一派學者中講“黜周王魯者”、“用夏變周”為異論,殊不知這些命題正是“春秋公羊”學說中的核心問題,離開了這些問題也就不成為“春秋公羊”學說了。趙汸的《春秋》學對清代常州的莊存與影響極大。莊存與的《春秋正辭》正是在趙汸《春秋屬辭》的啟發(fā)下寫作的,其開篇《敘目》明確說:“存與讀趙先生汸《春秋屬辭》而善之,輒不自量為隱括其條,正列其義,更名曰《正辭》!雹芮f氏《春秋正辭》被視為清代復興《公羊》學的第一部著作,而這一切不能不追溯到趙氏《春秋》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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