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關于胡適宗教與民族思想的考察

　　[論文關鍵詞]胡適 宗教思想 思想

　　[論文摘要]胡適作為20世紀中國最有影響的思想家和學者之一，其思想已成為中華民族遺產的一部分。胡適的宗教與民族思想作為其思想和學術的重要組成部分，對于我們研究當今的宗教與民族的問題有著重要啟示和意義。胡適關于宗教問題的研究，其態(tài)度是理性主義的，其方法是實驗主義的；而胡適的民族思想則是感性主義的、愛國主義的和民族主義的。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的糾纏貫穿在他的宗教與民族思想中。

　　胡適是20世紀中國最有影響的思想家和學者之一。直至今日，他的思想言論仍受到廣泛關注，圍繞他的研究成果大量涌現(xiàn)，以其為主題的學術研討會多次舉行。胡適的思想與學術，已成為中華民族文化遺產的一部分。在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依然糾纏不清的今天，從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的角度考察胡適的宗教與民族思想，對于我們研究和思考當今的宗教與民族的問題有著重要啟示和指導意義。

　　一、胡適的宗教思想

　　在宗教問題上，胡適算得上一個啟蒙思想家，因為他對傳統(tǒng)宗教的批判是理性主義的，因而完全區(qū)別于信仰主義的宗教神學。同時，他的宗教觀在理論形態(tài)上與傳統(tǒng)儒學的無神論宗教觀也極為不同:一方面，現(xiàn)代意義的啟蒙宗教觀具有反帝反封建的內容，而傳統(tǒng)的無神論思想在政治上則是維護當時的封建君權和封建制度的;另一方面，現(xiàn)代意義的啟蒙宗教觀廣泛引進并運用了近代西方的自然科學和，特別是達爾文生物進化論以及由此推演出的進化論，把它們作為自己的啟蒙宗教思想的科學根據(jù)。對于宗教，胡適說道:“我們對于一種學說或一種宗教，應該研究他在實際上發(fā)生了什么影響:‘他產生了什么樣子的禮法制度?他所產生的禮法制度發(fā)生了什么效果?增長或是損害了人生多少幸福?造成了什么樣子的國民性?助長了進步嗎?阻礙了進步嗎?’這些問題都是批評一種學說或一種宗教的標準�！薄病�〕也就是說，胡適對于宗教問題采用的是他從杜威那里學到的實驗主義的方法來研究的，具有明顯的現(xiàn)代風格。從實驗主義的方法出發(fā)，他指出，對任何理論、主張，以及宗教信仰，我們都不應迷信，而應“疑而后信，考而后信，有充分證據(jù)而后信”�！拔乙�讀者學得一點科學精神，一點科學態(tài)度，一點科學方法�？茖W精神在于尋求事實，尋求真理。

　　科學態(tài)度在于撇開成見，擱起感情，只認得事實，只跟著證據(jù)走�？茖W方法只是‘大膽的假設，小心的求證’十個字。沒有證據(jù)只可懸而不斷;證據(jù)不夠，只可假設，不可武斷，必須等到證實之后，方才奉為定論。;(2l顯然，胡適對于宗教的態(tài)度和方法受近代西方的影響極大。

　　五四時期是中國啟蒙思想運動的高峰，其中批判宗教神學和世俗迷信的啟蒙宗教思潮占據(jù)突出地位。胡適運用從杜威那里學到的實驗主義方法，開辟了對中國傳統(tǒng)宗教的史學研究。胡適站在科學的立場上，對宗教有神論持徹底否定的態(tài)度，并主張以科學代宗教。在他看來，自然科學特別是達爾文進化論提供的科學證據(jù)，已經打倒了二千年來倍受尊敬的宗教。他不僅否定基督教的基本教義，還譴責基督教所謂的平等和博愛是虛偽的。對于影響中國人很深的佛教和道教，他更是反感，一是因為佛道二教教義中都“充滿了驚人的迷信，’;二是他認為和尚道士都弄虛作假、偽造經典。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胡適一方面認為，佛教傳入中國，是中國文化史上的一大不幸;另一方面，他又積極利用敦煌文獻資料，運用考證的方法進行中國佛教史，特別是禪宗史的研究。他把禪宗的頓悟看成是一種“自然主義人生觀”，是打倒佛教舊說的一種革命性的個性解放。他的《荷澤大師神會傳》通過對神會的研究來破除神會在禪宗史上所作的神秘主義的附會。盡管胡適的這些研究并沒有得到普遍的贊同，但他的方法還是具有啟發(fā)意義的。他既應用了傳統(tǒng)的考據(jù)方法，又不拘泥于傳統(tǒng)考據(jù)學的一字一句之辨，而是從宏觀上把握整個禪宗的歷史發(fā)展問題，著眼點放在剝開蒙在禪宗史上的那一層神秘主義的外衣。他的道教研究主要表現(xiàn)在《陶弘景的真浩考》上。經過研究，他認為《真浩》中有20章之多是剿竊佛經《四十二章經》。不僅《真浩》如此，整部《道藏》大多如此。

　　對于儒教，胡適既反對和批判其麻痹和奴化民眾的一面，又希望對儒教進行改良而成為現(xiàn)代宗教以發(fā)揮其社會教化功能。1933年7月，胡適在美國芝加哥大學應邀主講儒教時指出，同一切宗教一樣，儒教也是“和社會教化的大體系，歸結卻都變成了信條和儀式的奴性的守護者”。[3]0對于這樣的儒教，胡適堅決反對。他在新文化運動中所極力主張打擊的“孔家店”，就是指這種掛著招牌的儒教。胡適指出，儒教所極力擁護的禮制，在千百年前早已受到思想家的批評和攻擊了，何況在現(xiàn)今這種大變而特變的社會生活之中呢?據(jù)此，胡適把二千年來的儒教判為吃人的禮教，在他的筆下，中國傳統(tǒng)中的'獨有的寶貝和驕文、律詩、八股、小腳、太監(jiān)、姨太太、五世同居的大家庭、貞節(jié)牌坊、地獄活現(xiàn)的、廷杖、板子夾棍的法庭等等，其中的大部分顯然是宗教化的意識形態(tài)的產物。這些因素在封建皇權和文化傳統(tǒng)的交互作用的過程中，不斷地得到膨脹和發(fā)展，又不斷地滲人佛教和道教的影響，致使這些消極因素大大超過了合理因素，因而是需要堅決打擊和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