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析翻譯目的對翻譯策略的影響—《紅樓夢》兩個英譯本中文化信息
論文關(guān)鍵詞:翻譯目的;文化信息;異化;歸化
論文摘要:以翻譯目的論為理論依據(jù),從文化信息傳遞的角度出發(fā),探討了《紅樓夢》的兩種譯本(楊憲益夫婦的英譯本、大衛(wèi)·霍克斯的英譯本)中文化信息的翻譯。對原著中文化信息的翻譯,兩種譯本的譯者由于翻譯目的不同,采用了不同的翻譯策略,使用了不同的翻譯方法。楊憲益譯本主要采用異化翻譯策略,忠實于原文,盡量保留中國文化特色,最大限度地傳遞文化信息;而大衛(wèi)·霍克斯主要采用歸化翻譯策略,以譯入語讀者為中心,注重譯入語的特色和表現(xiàn)力。
翻譯工作是源語作者與目標語讀者之間交際過程的一部分,譯者起著很重要的作用,在翻譯過程中譯者所用的策略方法、翻譯技巧都受翻譯目的影響!都t樓夢》是一部極具中國文化特色的百科全書,它所包含的文化內(nèi)容博大精深,如何將這樣一部經(jīng)典之作介紹給外國讀者,真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在所有譯作中最完整的兩部作品就是楊憲益(Yang Xianyi )夫婦的英譯本A Dream of Red Mansion、大衛(wèi)·霍克斯(David Hawkes)的英譯本The Story ofthe Stone。本文從德國功能學派的翻譯目的論出發(fā),探討譯者的翻譯目的不同。在翻譯文化內(nèi)容時所采用的翻譯策略、技巧也有所不同。
一、理論基礎(chǔ)
20世紀70年代興起的德國功能主義翻譯學派將翻譯視為一項有目的(intentional )的交際活動川。該理論學派的代表人物費米爾( Hans J. Vermeer)和諾德(Christiane Nord)等為翻譯理論的研究提供了新的視角。在費米爾的理論中,翻譯是基于源語文本的一種行為。“任何形式的翻譯行為,包括翻譯本身,顧名思義,都可以看作是一種行為。任何行為都有一個目標或一個目的。而且,一種行為會導致一種結(jié)果,一種新的情景或事件,也可能是一個新的事物。在這一理論框架中,決定翻譯目的的最重要因素便是譯文預期的接受者,他們有自己的文化背景知識,對譯文的期待以及交際需求。每一種翻譯都指向一定的受眾,因此翻譯是在“目的語情景中為某種目的以及目的受眾而產(chǎn)生的語篇。芬蘭學者曼塔里( Justa Holz-Manttari)發(fā)展了費米爾的目的論,在他的理論模式中,翻譯被解釋為一種“為實現(xiàn)某種特定目的而設(shè)計的復雜行為”。翻譯行為的目的在于傳遞跨越語言與文化障礙的信息,“翻譯行為是產(chǎn)生某種信息傳遞著的過程。他為協(xié)調(diào)行為與交際合作而服務(wù)于上級行為系統(tǒng)。曼塔里特別強調(diào)翻譯過程的行為方面,重視行為參與者(行為發(fā)起者、譯者、譯文使用者)環(huán)境條件(時間、地點、媒介)的分析。諾德提出翻譯行為有三個主要特點:目的性、跨文化性及交際性。根據(jù)目的論的基本觀點:翻譯過程不是由原文或原作者決定的,而是由譯文的`預期功能(即翻譯目的)所決定的,要貼近讀者。在這里預期功能(翻譯目的)不僅是譯文的基本要素,它也決定了譯者的翻譯策略。而翻譯目的即指譯文的交際目的通常是由翻譯過程的發(fā)起者決定的,有時譯者也參與決定。目的論的理論基礎(chǔ)是功能主義,目的論者認為功能性是翻譯過程中起作用的最重要的因素。本文采用的是諾德的理論,如她所講沒有原文就沒有翻譯,功能性是最重要的準則,然而絕不是唯一的。但翻譯目的最主要的還是體現(xiàn)在譯文文字中,具體到譯者對每一個詞、每一句的處理。譯者選擇的不同翻譯策略能反映出不同的翻譯目的。
1995年美國著名翻譯家韋努蒂(Lawrence Venuti)在《譯者的隱身》( The Translator’ s Invisibility)中提出了異化法(Foreignizing method)與歸化法(Domestication method)兩種翻譯策略。異化法強調(diào)譯文應(yīng)如實傳遞原作的信息內(nèi)容,而歸化法強調(diào)譯文與原作對等的表現(xiàn)力。翻譯目的是影響翻譯策略運用的重要原因,目的不同,手段、方法的選擇便不同。
楊憲益夫婦翻譯《紅樓夢》是受外文出版社的委托,其宗旨是向譯語讀者介紹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對譯者本人來說也認為應(yīng)該讓外國人了解中國豐富的文化遺產(chǎn)。而大衛(wèi)·霍克斯基于要與譯語讀者分享書中樂趣的熱切愿望,在翻譯過程中,處處考慮如何使譯語讀者便于欣賞這部作品;谏鲜霾煌姆g目的,兩個文化背景截然不同的譯者在對原文文化信息的微觀處理上采用了不同的策略和方法。楊譯本忠實于原文的文化特色,以原文文本為中心采用異化策略,忠實于原文,以期譯文可以和原著一樣具有永恒的藝術(shù)價值。而霍譯本著眼于譯人語的文化特色,以譯人語的讀者為中心采用了歸化策略,努力為譯文的讀者除掉閱讀和理解的障礙,把一切的陌生變?yōu)槭熳R,甚至不惜犧牲原文的一些文化色彩。下面是從《紅樓夢》的兩個英譯本當中摘錄的有關(guān)宗教文化信息、歷史人物典故及含有文化意象詞匯的例子,作粗略的分析并加以對比。
二、宗教文化信息的翻譯
一個民族的宗教信仰,是其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因而對語言的發(fā)展影響很大。英漢兩個民族的宗教信仰不同,自然也會體現(xiàn)在語言方面!都t樓夢》作為一部中國古典名著,濃縮了中國儒道傳統(tǒng)文化的精華,佛教和道教思想貫穿于整個著作。而英語中出現(xiàn)的宗教文化主要是基督教文化!妒ソ(jīng)》在整個西方文明的形成和發(fā)展中起了不可估量的作用。所以兩種文化在思維習慣上、語言表達形式上,都有著自己的特色。
例1原文:平兒忙笑道:“那是他們瞅著 大奶奶是個菩薩,姑娘又是個靦腆小姐,固然是 托懶來混。”(第五十五回)
楊譯:Pinger replied : " They ’ re trying to take advantage,because Madam Zhu’s a real Bodhisattva and you’re such a gentle young lady.”
霍譯:Patience said } ` They think that because Mrs. Zhu is such a kind,saintly person and you are such a quiet,shy young lady they can get away with anything.
例2鳳姐悄悄道:“放尊重些,別叫丫頭們看了笑話。”賈瑞如聽綸音佛語一般,忙往后退。(第十二回)
楊譯:“Take care,”she whispered.“What will the maids think" He drew back instantly as if obeying an Imperial decree or a man date from Buddha.
霍譯:‘Take care’said Xifeng in a low tone.‘The servants might see you!’Obedient to his goddess s command,Jia Rui quickly drew back again.
例1中“菩薩”( Bodhisattva)和“佛”(Buddha)是佛教中的兩個形象,代表著慈悲和善良,因此,漢語中有“大慈大悲的菩薩”和“我佛慈悲”的習慣說法。楊譯時用異化方法保留了這兩個中國宗教形象,從而保留了原有的宗教色彩,傳達了中國佛教文化。而霍譯則采取了歸化方法,為了使譯語讀者易于理解,在例1中,霍克斯放棄了原有的宗教形象只譯出了比喻意義,便于理解。在例2中,霍譯改變了原有的宗教形象,代之以基督教的形象,使用了為譯語讀者所接受的宗教詞匯“goddess",使譯文更加流暢自然。
三、詞匯意象的翻譯
文化意象大多凝聚著各個民族的智慧和歷史的文化結(jié)晶,其中相當一部分文化意象還與各民族的傳說,以及各民族初建時期的圖騰崇拜有密切關(guān)系。由于漢英兩種語言在語言表達方式及所反映的文化內(nèi)容上存在著明顯的差異,同一詞匯在兩種語言中給人們的聯(lián)想意義是大不相同的,甚至是截然相反的。因而,從譯文中在有關(guān)文化意象的詞匯翻譯上,也最能看出譯者的翻譯觀及其所遵循的翻譯原則和翻譯方法。
例3原文:比美人之態(tài)度兮,鳳袁龍翔 (第五回)
楊譯:And she bears herself like a phoenix or dragon in flight.
霍譯:And I admire her queenly gait,like stately dance of simurgh with his mate.
“龍”是中國古代傳說中的一種神異動物,而“鳳”是古代傳說中百鳥之王,楊譯文忠實于原文的文化意象,將“龍”與“鳳”分別譯成了和" dragon”與“phoenix",向譯語讀者展示了龍與鳳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不可替代的作用。但同時在英語里,phoenix傳說是一種生于阿拉伯沙漠的長生鳥,活五六百年后,用自己的翅膀煽火,自焚為灰燼,然后從灰燼中復生為新的phoenix,為此在英語中它有復活和再生之意。而dragon在西方的傳說中是指一種身上有鱗,長有翅膀和長長尾巴的口中吐火的巨大晰蝎,在圣經(jīng)故事里是邪惡的象征。兩個完全不同的文化意象,霍譯為幫助其讀者正確理解原文,將這兩個易使讀者誤解的詞匯去掉,取而代之的是西方人較為熟悉的simurgh,即波斯神話當中一種巨鳥,文化信息雖有些“失真”,但也避免了譯語讀者對原文的一種誤解。
例4原文:怡紅快綠